简评《星空吟草——郑振国诗选》

胡永明

        郑振国从小爱诗、学诗、写诗，曾在复旦大学中文系学习，几十年后，著名文学评论家吴欢章教授对这位“切问而近思”的学子仍记忆犹新。他是著名诗歌学者孙琴安研究员的朋友，是通过孙先生的牵线与我携手迈步诗坛的。他还是上海金秋文学社和上海出海口文学社的骨干，我们常一起参加文学活动。他曾在《漫说我心目中的启明星——导师永明印象》（详见舒爱萍编著《闪光的启明星——胡永明诗歌评论集》第340-346页，上海科学普及出版社2019年版）一文中既突出重点又比较全面而详尽地叙述了与我诗歌交流的情况，非常谦虚地把自己当作学生而把我称为“导师”。其实，我对他能在耄耋之年立下“三年写诗1000首，练思练笔复练脑”的宏愿是很钦佩的，尤其令人惊喜的是他竟然不到两年就写了1000多首诗，最近他从中自选了100首编成《星空吟草——郑振国学诗习作选》在《浦江文学》2019年冬季版中发表。我想以这100首为主并兼及其他作品，对郑振国的诗歌作个简评。
        《星空吟草》这个名称很独特，“星空”很大，“草”又很小，可能诗人想要表达的是自己身处广宇吟咏“小草”之意。正如他把此集的副标题写为“郑振国学诗习作选”，既是“学诗习作”自是诗坛“小草”了。其实集中多有佳作，谓之“学诗习作”只是自谦而已。诗人将这100首诗分为五编，其中《吟人篇》13首、《咏物篇》20首、《感时篇》27首、《言事篇》25首、《话诗篇》15首。诗人是从1000多首诗中选了不到十分之一的作品，并且是从内容上来对诗歌作人、物、时、事、诗五个方面分类的。诗集按内容编排虽早已有之，但如此分类还是颇有创意和特色的。
        诗人创作题材广泛。《吟人篇》中的诗歌，写的古代人物，有屈原、王羲之和黄道婆等；写的近代、现代和当代人物，可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单写与合写领袖人物，其中单写的有毛泽东、周恩来、习近平等，合写的有毛泽东、邓小平、习近平等；第二类是写先烈和英模人物，如徐克强和雷锋等；第三类是写亲人和师友，如母亲等。《咏物篇》中的诗歌，主要写植物，有白玉兰、杨柳、紫藤、海棠、牡丹、美人蕉、紫槿、芦苇、楝树、梧桐和桂花等；也写动物，有鸭和萤火虫等；还写了自然中的雪，社会中的阳台、灯、手机甚至新型的环保烟花；并写了嫦娥探月工程。《感时篇》中的诗歌，主要写节日，有元旦、除夕、正月初五、元宵、春龙节、妇女节、劳动节、青年节、清明节、端午节、七夕节、中秋节、教师节和重阳节等；也写节气，有夏至和冬至等；还写了气候中的梅雨等；并写了新春、闹春、秋光和四季等。其中《人日》（2首）是与众不同的，标题虽有“人”“日”两字，诗中却只写了人，并未写日，按理写“人”该归入《吟人篇》，只是《吟人篇》中写的人物都是有姓有名的具体人物，故诗人将其归入了《感时篇》，因为诗人是从“上帝造物”开始写起的，当也合“感时”之意。《言事篇》中的诗歌，涉及经济方面的有港珠澳大桥开通和嫦娥四号登月等，政治方面的有国庆节和祥云等，文化方面的有普陀、西塘花村、师大、散文讲座、纳凉晚会和小画家等，社会方面的有儿趣、赠友、金婚、变老、生死参悟、愚园路、沪上骊歌、秋林赏叶、感恩和为生命增色添彩等，生态文明方面的有垃圾分类等，党的建设方面的有建党节等，军队建设方面的有建军节等。另有写景色的夕照和写感情的桃花传奇等。《话诗篇》中的诗歌，主要写自己与诗的缘分和对诗的感悟。仅就这100首诗来看，题材就已经很广泛了，若从1000多首诗来看，题材还会放大好多倍。诗人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关心”，与时代脉搏同频共振的。
        诗人多写齐言体诗。从这100首诗来看，完全齐言体96首，基本齐言体3首，非齐言体1首；七言86首，五言7首，四言1首，杂言6首；四句57首，八句24首，十句5首，六句4首，十二句3首，十四句、十六句、十八句和二十句各1首，杂句3首。可见，最多的是七言四句齐言体诗，其次是七言八句齐言体诗，其中既有古风诗，也有格律诗（只是未写明七绝、七律等）。其实诗人也写词，只是未收入。其他的如自由诗、散文诗等皆非诗人创作的主体形式。诗人之所以爱写齐言体诗，与其具有较为厚实的旧体诗基础有关。旧体诗中的传世佳作以绝句为多，故绝句素有“诗中之王”的美誉。诗人酷爱写绝句，确也写出了不少意境高妙、文采飞扬、韵律和谐、脍炙人口之作。他也注意诗体的传承与创新，其中六句、每节三句、五七言转换等形式都具有探索性。
        诗人注重诗歌立意。他在诗歌中表现出强烈的爱国之情、报国之志。如他在《迎财神》中写道：“共同富裕是正道，社会主义能富民”，表达了作者拥护社会主义的思想和期盼共同富裕的愿望；他在《告慰周恩来总理》中写道：“革命自有后来人，举旗看齐创伟业”，表示要以中国的大国崛起来告慰咱们的好总理；他在散文诗《为生命增色添彩》中写道：“作为天地的精华、万物的灵长、生命的极致的人啊，理应在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传递正能量，作出大贡献”，表现了自己对人类应为社会的文明进步作贡献并以此增加生命的宽度和厚度的彻悟。他在诗中也表现亲情和友情等情思。如他在《望月思母》中写道：“惟将寸草萋萋绿，慰母春晖暖暖心！”；在《这一天——送傅家驹老远行》的挽诗中写道：“这一天蜡炬成灰，这一天烛光留痕。这一天肉体虽灭，这一天精神永存！”诗中表达了对已故亲友的怀念、想要以“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的愿望和对前辈友人的赞赏，其中精神可以超越肉体而永存是符合实际的。
        诗人善于创造意境。他在诗歌中注意寓情思与形象，做到形神兼备。如《嫦娥号感言》：“碧海青天迎彩霞，飞船载妹到姐家。月宫从此破寂寞，主客心中乐开花。”他用民歌体的写法，写了嫦娥号探月工程，视角独特，联想丰富，写得形象、生动而有趣，作者赞美之情溢于言表。这也充分说明作者虽至耄耋之年还保持着一颗不灭的童心，“嫦娥号”写成这样真是出新出奇了！
        再如《守岁》：  
                吃罢团圆年夜饭，
                三代守岁聚一堂。
                边看春晚边闲聊，
                各许一愿话向往。
                孙说读书日向上，
                子说全面奔小康，
                我说老人享安康，
                齐颂国强民富党兴旺！
        除夕“守岁”是中国人过春节的重要习俗，此诗个性化地把这一情景写活了，三代人团聚吃年夜饭、吃好边看春晚、边闲聊、边守岁这是许多家庭的共性，而“各许一愿话向往”这就有个性了，特别是“孙说读书日向上，子说全面奔小康，我说老人享安康，齐颂国强民富党兴旺”写出了三代人报国为民的思想境界，这种家国情怀代代相传，正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民心所向！作者坚持形式为内容服务，此诗前七句都是七言，最后一句陡然变成了九言，这与旧体格律诗讲求“均齐美”、现代格律诗讲求“建筑美”都是相悖的，但最后一句就是写成“齐颂国强民富党兴旺”才能把对党、对祖国、对人民“齐颂”之意表达得恰到好处，故诗人大胆突破，写出了这首形式上虽不规整但境界高远的好诗。
        又如《灯》：“通电会生能，活成一盏灯。自己发光热，还可亮别人！”这是写“灯”，也是写“人”，是托物言志的写法，这种“物”“人”一体的诗歌堪为上乘之作。
        诗人写诗语言平实，却寓意深刻。如《学雷锋新感》：“雷锋精神传国宝，革命建设不可少，改革开放更需要。//商品交换要等价，市场投资讲回报，无私奉献价更高！”（//为分段）此诗粗看似打油诗、顺口溜，稀松平常，不足为奇；细思之，却平中出奇，常中含新，自有它的意义所在：家庭、国家都可以有物质、精神的传家宝，雷锋精神就是我们国家、我们大家的传国宝，在过去要传承，在改革开放新时代更要弘扬，以做到物质生活越富、精神境界越高。作者用商品交换、市场投资与无私奉献作对比，突出了无私奉献即雷锋精神的至高价值。他写的齐言体诗歌，节奏、声调、韵效都很好，做到了用文字形成音乐性，增强了作品的整体性和易读、易记性。
        郑振国不但写诗，还注重实践与理论的良性互动。他以诗写诗史，如《也说诗歌》：“中华诗歌源流长，产自劳动协力强。歌事歌食言情志，兴观群怨作用广。《诗经》六义开先河，《楚辞》屈子始个创。汉魏六朝民歌盛，唐诗宋词元曲唱。迨至民国倡新诗，格律、自由双翼翔。诗路任重吾辈扛，能不弘毅铸辉煌？！”短短六联，简要写了自古以来的诗歌发展史和繁荣诗歌创作、发挥诗歌作用的夙愿和决心。他以诗写诗悟，如《写诗》：“写诗欲人爱，文字须出彩。诗眼与警句，每作莫忘怀。”作者认为，要写出雅俗共赏的好诗，“文字须出彩”，特别是要在写出“诗眼与警句”上下功夫。他诗写诗缘，如《自勉》：“一从立志写千篇，月光照我伴无眠。人生有梦百般好，诗思如潮浪花翻！”作者从小与诗结缘，老来与诗更有缘分，诗中表现了他“立志写千篇”诗作的情景，其中“人生有梦百般好”可谓警句。是啊，祖国有“中国梦”，每个人也该有自己的梦想，只要我们把实现个人的梦想与实现“中国梦”联系起来，人生就会更有意义，并焕发出生命的华彩！
        郑振国是诗人，他正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圆着“芳草碧连天”的诗意梦想——以自己的“小草”诗作为诗坛百花盛开营造绿洲，以自己的“小草”诗作为实现“中国梦”增色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