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沉寂了整个寒冬，
一个声音在敲门：
“去唤醒你的灵魂吧，
瞧，寂寥的午后，
它裹着毛毯，
伏在火炉边打瞌睡。”
 
你掮起
那只嗜睡的秃鹫，
沿着冰冻的河岸
向西行走。

在路上，
一群脚步轻盈的舞者
在冰上旋转，
一位从未练过舞蹈的
衰老妇人，
低头沮丧地拉伸
背梁上僵直的冰川。

河岸边锯木厂的门，
张贴着一棵古树的遗言，
“衰老不是枯叶，
残败的枝桠，或
沧桑的表皮，它是一双
一生未曾触摸过自然的手。
我们行将就木的躯体，
如何去承载
你们肉体不朽的希翼，
如何能？”

每个夜晚
晃动的烛焰照耀着
跃出书皮的精灵
它站在那里，或平躺
小巧的一本，不多
那是它全部意识
占据的土地。

当思想的岩石，
在额头泛起褶皱
板结在一口朽井里
你舀起陈腐的水，
一遍遍浇灌，
废弃的花园。
播种数日，灵魂并非都能
邂逅回眸的一瞥。

那须臾的瞬间，
你永恒的眷念
如何让他停留？
短暂的时间是他的。
他打着哈欠、起身、合上
永远讲不完的传奇。

那只未曾降服的秃鹫，
盘旋在指尖的峡谷，
那个月夜，
通往雪域圣城的跋涉，
它摆脱铮亮的脚镣，
穿梭在无垠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