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陈巨飞学写现代诗之二
​​现代诗歌创作中的意象诗句模式
——以陈巨飞《董铺水库听雨》为例
陈泽亮(安徽)

       意象是诗歌中百读不厌的迂回表达。
       意象有很多种分类，但诗歌中常用的意象主要有物象、事象、理象三种。
       可以说，在诗歌创作中，很有造诣的诗人作家在意象的使用方面都建构起了自己一套个性的书写模式。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安徽文学艺术院签约作家陈巨飞先生就是这样一位引领风骚的诗人作家。
       他所创作的《董铺水库听雨》一诗最能体现这位蜚声当今诗坛的青年高才在意象使用方面的创作风格。
       他在《董铺水库听雨》一诗中这样写道:

       当第一滴雨打碎芦荻的镜子，
       我的心轻轻颤动。像一尾银鱼,
       摆脱了灵魂里所有浑浊的部分。
       天地有它的现代性，而湖水，
       是永恒的古典主义。譬如
       雨中有留白，也有混沌不清的写意。
       可这是听雨，不是看雨，
       姑且闭上眼睛，像历史拧开
       水龙头，现实交出助听器。
       我想起做智能语音研究的女同学,
       她一定会在我发去的音频中,
       听出科学岛上梧桐叶子的平仄。

       拜读《董铺水库听雨》一诗，我们可以归纳出巨飞诗人在意象的使用方面开发出了以下四个诗句模式。
       一是意象类比诗句模式。
       所谓意象类比诗句模式，就是把一个意象类比为另一意象。
       比如，诗文中的"而湖水，/是永恒的古典主义"一句就是典型的意象类比诗句模式。
       这里的"湖水"物象与"永恒的古典主义"理性是互不搭界的。
       诗人这种陌生化的焊接达成了两个诗写目标:其一是创建了诗意。让"湖水"这一具体的庸常事物有了抽象的超常内涵，这种超常内涵就是知识型的诗想。其二是激发了诗趣。细心的广大读者在读到"而湖水，/是永恒的古典主义"诗句时，一定会对诸如有关古典主义话题的新古典主义、永恒和理性的古典主义、革命和斗争的古典主义、学院古典主义等做一番深入探究的。
       二是意象替换诗句模式。
       所谓意象替换诗句模式，就是用一个意象替换另一意象。
       比如，诗文中的"当第一滴雨打碎芦荻的镜子"一句就是典型的意象替换诗句模式。
       按照实景的说法，这个句子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当第一滴雨打碎芦荻身处的湖水。
       但是这种太实写法的诗意显得不足。
       于是诗人作家就把"身处的湖水"物象替换成了"镜子"物象。
       芦荻怎么可能有镜子呢？
       诗人这种幻觉化的设置实现了两个诗写意图:其一是展示了诗力。这种诗力就是:作为诗歌创作者的诗人，可以在任意一个其自身已有意味的材料上验证自己的改造力量。这种改造力量是智慧型的诗化。其二是呈现了诗观。这种诗观就是:由经验自我走向了超验自我。
       这种感性的非现实，正如兰波所说:说我思想，这是错误的。必须说:我被思想。
       三是意象解释诗句模式。
       所谓意象解释诗句模式，就是用一个意象解释另一意象。
       比如，诗文中的"雨中有留白，也有混沌不清的写意。/可这是听雨，不是看雨"一句就是典型的意象解释诗句模式。
      诗句中的"看雨"事象到底是什么呢？
      不同生活经历、不同生存阅历、不同生命资历的诗人对"看雨"事象会有自己的独特视域发现。
       在这位生活经历丰厚、生存阅历根深、生命资历秀丽的诗人作家的眼中，"看雨"就是看"雨中有留白，也有混沌不清的写意"。
       这里的"雨中有留白，也有混沌不清的写意"两个事象就是对"看雨"这一事象的具体阐释。
       诗人这种场景化的安排完成了两个诗写任务:其一是细化了诗境。从接受美学上来说，如果说"看雨"已经是一种浪漫的情形，那么，在雨中细品"雨中的留白"、在雨中细找"雨中那混沌不清的写意"不更是两种浪漫的情姿吗？这种诗境细化是即物型的诗向。其二是扩张了诗象。"留白"、"写意"本是绘画艺术中的专有概念，但被诗人作家非常娴熟地布局到诗句中，达到了内聚合、外扩张的张力。
      这种穿插技术的使用，正如普鲁斯特所证明的那样:现代绘画为诗歌开创了道路。
       四是意象人化诗句模式。
       所谓意象人化诗句模式，就是让一个意象做人才能做到的事。
       比如，诗文中的"姑且闭上眼睛，像历史拧开/水龙头，现实交出助听器。"一句就是典型的意象人化诗句模式。
       按照现实场景来说，我们是根本不可能让"历史拧开水龙头"、"现实交出助听器"的。
       但是诗人作家却偏要"历史拧开水龙头"
"现实交出助听器"。
       诗人作家为何要这样做呢？
       诗人这种主观化的变形种植了两个诗写影响:其一是激励了诗气。诗人作家所运用的心理之眼、美学之眼和创新的写作勇气，对广大读者就是一种精神鼓舞，让大家知道了:诗意不来世界，而来自诗人的注视。这种诗气激励是灵视型的诗径。其二是长高了诗韵。诗韵在哪里，在诗人作家的眼里，诗韵既来自于意象的类比，也来自于意象的替换，更来自于意象的解释，还来自于意象的人化。


附:
1、 作家简介:
        陈巨飞，1982年生于安徽六安，现居肥东县撮镇。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安徽文学艺术院签约作家。先后参加第八次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第三十四届青春诗会和中国作家协会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先后获得安徽诗歌奖、李杜诗歌奖、中国青年诗人奖、十月诗歌奖。著有中文诗集《清风起》和英文诗集《夜游》。
2、评者简介:
       陈泽亮，诗人，诗歌评论家，英诗翻译专家，中共党员，中国先秦史研究会与国语双语研究会理事，中国教育发展战略学会会员，安徽省家庭教育研究会会员，安徽省省级家庭教育名师，安徽省教育系统关工委"五老"报告团入库专家,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诗网特邀编辑，新西兰文学联合会《澳洲讯报》诗歌版主编，《西北凤凰诗社》社长，曾在《人民日报》海外版，《中国诗歌网》《中国作家网》《四川人文》《山东诗歌》《长江诗歌》美国《海华都市报》美国《世界日报》新西兰《澳洲讯报》等发表诗歌五百多首、 诗评一百六十多篇、短篇小说二篇、散文评论一篇，小说评论二篇。